一位骑士,豢养了又一匹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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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茸布48h】乔鲁诺十五岁单身

【茸布48h】D3  15:00掉落


布鲁诺·布加拉提的手脚不听使唤了。他坐在一间灰蒙蒙的酒馆里,地砖和桌椅像是从墓地土坑里刨出来的陪葬品,泛着一层常人难以理解的褐中带绿的土色。对面是一位顾客,煞白着脸,不笑也不动,只是呆坐在凳子上跟他对视。自布加拉提有记忆以来,对方还没眨过眼。

“嗨。”他清了清嗓子,很高兴自己至少还有条灵巧的舌头和两片活泼的嘴唇,“您能动弹吗?”

顾客的眼珠子转也不转一下。

“我看出来了,您不能。”

真巧,他也不能。这有些违背常理。一个人像个渐冻症患者一样全身瘫痪,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,那他是怎么好端端地坐在圆凳上的呢?他们一同搭着胳膊肘的这张桌子上,摆了两个酒瓶,玻璃绿,敷衍地滚动泡沫。但是酒瓶和杯子既没有靠近任何一人的手边,也不是放在桌子正中央,反而搁在一个空位子那儿,像是有个空气人在喝酒似的。

布加拉提尽可能地让眼珠滚到眼眶的最边上,好观察酒馆里的情况。同他一块儿的还有几位顾客,也都悄无声息。唯一有点儿意思的发现是,其中一个人的头顶上悬浮着一个对话框,里头有一串黑色的省略号。

一个非常年轻的青年从门口进来了。他好像是酒馆里唯一能活动身体的人,额头顶了三只甜甜圈式发卷,发丝金黄璀璨,只是服装品味令人不敢恭维。衣服的领口开成一颗硕大的心形,露出年轻人的刚刚厚实起来的肌肉;它们匀称地贴在胸骨上,随着心肺的运作微微起伏。

“这位朋友,”布加拉提努力向他使眼色,“您能否帮我离开这个地方?”

青年略带讶异地瞧着他。他慢吞吞地走过来,站到布加拉提身后:“我该怎么帮您呢?”

“我现在一点儿都不能动弹,这里只有您是自由来去的。”

“您的意思是?”

“您带我从酒馆离开,管他是抱、拖、扛、背,我都不在乎,只要我能出去。”

两只陌生的胳膊塞进了布加拉提的腋下,并尝试性地在胸前合拢,然后往上使劲儿。他这才意识到,自己穿的衣服也在胸口留了一大片空。那两只手正义凛然地贴在裸露的皮肤上,贴得紧紧的,以一种绝无私心的态度摩挲运动。

与此同时,布加拉提牢牢地坐在椅子上,纹丝不动。

“您准是粘住了,”青年喘了口气,仿佛刚才那番动作相当费力,“或者下半身化成了石像。您介意我看看么?”他甚至不等布加拉提回答,直接蹲下去,撩起了他的裤腿,并伸手捏了捏小腿上的肌肉。

“好消息:您的腿好好的。”

“谢了,很高兴知道,我有双根本用不着的好腿。我是布鲁诺·布加拉提,您的名字是?”

“乔鲁诺,乔鲁诺·乔巴拿。”

青年说完,倒退一步,走向其他顾客:“我得看看,您是特例,还是你们这儿的人全都这样……稳重。”

他伸手推了推第一个,对方静默着。第二个,同样无动于衷。直到自带对话框的第三个,那位扎六条小辫子的人突然活了:“勇者先生,我是伊鲁索,你要和我去草原上探险吗?”

随即,酒馆中央冉冉升起木牌——第一行字。“好的。”以及第二行。“再等等。”

乔鲁诺和布加拉提不约而同地惊呼:“再等等!”

他们对视了一会儿。

“我认为应该跟他去看看。”乔鲁诺说,“您听到了,我的身份是勇者,而你们是我的同伴。或许只有外出探险才能离开这个地方。”

“我也愿意外出探险。您瞧,我说了也没用,还是动不了。”

乔鲁诺环视四周,仔仔细细观察着酒馆里的众人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他说,声音很果断,布加拉提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的结论,”因为您的头顶没有对话框。这意味着您处于不可对话不可行动的状态,强行搬动您只是浪费时间。不如这么办,我先和伊鲁索探险,等我回来,说不定您的对话框就长出来了。“

布加拉提觉得自己的拳头蠢蠢欲动。但他的胳膊还粘在桌子上。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乔鲁诺和伊鲁索从酒馆大门走了出去。

“站住,乔鲁诺。您就这样把您的朋友丢下了。”

乔鲁诺站在门槛的另一边,神色冷静:“我不会忘记您的,好朋友。让我们就此道别吧,祝您今日愉快。”

布加拉提决定,从此刻开始,他将痛恨梳甜甜圈发型的人。整个白天,他都陷在一种无所事事的空虚中。酒馆里回荡着重复的8-bit音乐,地板的颜色在乐声中变得越来越难看。房间角落里有两株暗绿色的盆栽,长势普通,极力维持着无功无过的生存状态。他的左前方坐着一位穿橘红色衬衫、剃寸头的男人。感谢上帝,这可能是酒馆里唯一一件明亮的暖色衣服!

天色渐渐转暗,乔鲁诺和他的冒险同伴终于踏进了酒馆。伊鲁索面无表情地走回原位,重新变成一尊冷冰冰的坐像。

“您竟然回来了,真是出乎意料。”布加拉提努力显得平静,不让声音的谴责意味过浓。他不能把害自己不高兴的责任完全推给乔鲁诺。

乔鲁诺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,欲言又止。

“说说吧,勇者先生,您今天的探险愉快吗?”

对方目光游移,似乎还有些神思恍惚,同时焦躁地举手到唇边又很快放下。

很要命,布加拉提——他说——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勇者冒险任务,而是一个单身勇者的相亲之旅。他解释说,行程非常枯燥,他们沿着一条几乎毫无变化的绿道前进,头顶不断冒出奇怪的、违背他本心的台词。伊鲁索刻板地朗读那些文字,完全不理会乔鲁诺脱稿的问句和抗议。总之,这种奇怪的情形持续了一路。最终他们从洞窟出来时,彼此间连起了一根线,且收获了一颗红心。

“一颗红心。”布加拉提干巴巴地重复。

“确切地说,是一颗点亮的红心,外加四颗等待点亮的红心。”乔鲁诺说,“尽管我在后半程尝试让他闭嘴,但他锲而不舍地向我展示自己的烦恼,比如别人发的视频比他有人气,再比如他的室友总是骂他照镜子的时间太长。”

“您就不能试着丢下他,往其他方向走走?”

“行程是固定好的,根本由不得我控制。路尽头是一个洞窟,从洞窟出来就会自动传送回酒馆,没别的地方可去。不过——说不定,如果我们完全点亮五颗心,结局能有些变化。”乔鲁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,像是要确定他不会为此生气。

“说不定。”布加拉提再次重复。但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好起来,最起码这里还有一个能四处走动的活人在意他的感情。现在,对方额头的三个甜甜圈也不那么恼人了。

他们继续商量了一会儿,决定明天来看看布加拉提的状况:假如他的头顶出现了对话框,那就赶紧出门探险,尽快将他们的五颗心全都点亮。

然而,到了第二天,情况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。

这回是乔鲁诺粘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了。他的早餐摆在面前,餐叉也好好地握在手中,只需轻轻做一个叉起的动作,就能享用美味的炒蛋与香肠。但他连这一个小动作也做不了。

布加拉提从他手里拔出叉子,将盘子挪到自己面前,畅快地吃起来。

“我的头顶有对话框吗?”勇者平和地问。

他的同伴抬起视线,挑高了眉毛:“抱歉——有的。”

“我真诚地建议您,碰碰我。我知道酒馆里上好的苹果酒放在什么地方。”

布加拉提本想让他也尝尝被迫关禁闭的滋味儿,但还是心软地推了乔鲁诺一把,并在木牌上勾选了同意冒险的选项,好让他能活动开手脚。

但是勇者来不及兑现自己的诺言。下一秒,他们已经出现在了沙漠里,沿着一条满布风沙的大道行进。布加拉提的手里还捏着那柄金属味儿的餐叉,尖头上戳着的两小片萨拉米香肠悠悠地晃动,彼此撞击,如同两只肉红色的巴掌互扇耳光。

两人的头顶源源不断地冒出诡异的台词来。

布加拉提:勇者先生,我一直为自己的职业担忧……

乔鲁诺:怎么说?(其实我也一样啊,唉……)

布加拉提:我是一个黑帮,初中没毕业就在做了,但是我最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。

乔鲁诺:啊!您做着这么了不起的事情吗?您胸前的这些花样,就是帮派的纹身?

布加拉提:那是我的蕾丝内衣啦!

乔鲁诺:抱歉抱歉,我不太懂这些比较特殊的癖好。(糟糕,我在说什么啊,他一定要生气了!)

布加拉提:……太失礼了!在您眼中,我是这样的人吗?

乔鲁诺:对不起对不起,我是想说,我没有接触过黑帮,不太了解你们的文化……但是我很向往这个职业呢,要是我没有当勇者,我也会加入黑帮的!

布加拉提:真的吗?您只是想安慰我吧……

布加拉提感到自己神情僵硬。自他在电车上弄丢车票、不得不接受一个八岁小孩儿借他的零钱后,他很久没这么尴尬过了。他扔掉餐叉,双手相扣抱胸,挡住乔鲁诺探究的视线:“我平常不是这样说话的。您不如找时间想想办法,晚上怎样能睡得舒服点儿,坐着睡觉可不好受。”

乔鲁诺似乎完全没看出他转移话题的努力:“所以蕾丝内衣是您的个人癖好还是黑帮文化?”

“您最好闭嘴。”

“我在努力同您增进感情,便于我们成为熟人。您不希望我们连一颗心都亮不起来吧?”

这分明是胡说八道!他决定使出压箱底的那招,让这个小子吃些教训:试图在他面前说谎的人,绝对落不到什么好下场。这么想着,布加拉提朝身侧跨出一步,在乔鲁诺脸上舔了一下。

他立马后悔了。乔鲁诺望向他的眼神变得古怪;而他则要极力忍住“呸呸呸”的冲动——沙漠里的风沙着实太大,这会儿,无数的沙粒正在他的舌面和上颚间劈里啪啦地研磨。那种感觉就像揍人时打折了自己的手骨,不仅没有出气,反而往熊熊怒火上又浇了一桶油。

“您这是饿得厉害了。”乔鲁诺沉默了很久,主动替他解释,“假如说,我已经找到了方法摆脱这种困境——不是完全摆脱,只是可以跳过那段一动不动的状态,您会揍我吗?”

“我不能向您保证。”布加拉提含糊地说,仔细地将沙粒都聚拢到舌尖。

乔鲁诺点了点右上角的天空,那里浮动着一个鲜红色的叉叉,非常小,且不起眼。

“我们所在的是一个游戏。只要我们点一下退出键,就可以强制结束。关闭游戏,自然不受游戏规则的限制,我们俩也就能摆脱被困的体验。”他毫不畏惧地抓住布加拉提砸过来的拳头,“但问题是,您其实依然处在游戏中。这个世界就这么大。”

“很好。谁来重新开启游戏呢?”

“鄙人愿意代劳。”乔鲁诺说,“我可以在晚上把它关上,等轮到我们自由活动,再把它打开。”

一张洞窟贴画出现在他们眼前,宣告旅途终结。同时,两人头顶的对话框排列出五颗漂亮的小红心,其中一颗活泼泼地亮着,另外四颗则暗淡无光。

真好,乔鲁诺由衷感叹,现在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了。他松开布加拉提的拳头,用谦逊但略带自豪的口吻说,他可以将游戏关掉,如此操作四天后,他们就能建立很成功的恋爱关系。

布加拉提冷冷地哼了一声。他终于找到机会将沙子“呸”了出来,猝不及防地把拳头砸向对方的腹部。

“亲爱的朋友,您猜我同不同意?对我来说,这毫无区别。要是我不能出去,一颗心还是五颗心有什么两样?”

他觉得很失望。乔鲁诺显然比他拥有更多的掌控权,能自由来去,甚至控制他存在的这个世界。而他就像高塔上的一个花瓶公主——不管坐那儿的究竟是个花瓶还是个公主,只要是个能乖乖待着的东西就成——等待永远主动的勇者前来拯救。怎么总得仰赖勇者?难道他就不能做点什么,自我拯救?

……等等,自我拯救。

布加拉提想到办法扳回主动权了。

他们回到酒馆,乔鲁诺重新回归到早晨的坐姿。但布加拉提这会儿很清楚了,勇者随时都可以离开,只要他按下飘在天花板上的那个红叉。他搬来凳子,没理会乔鲁诺的请求,自己伸手去够退出键。如果不能自由开始,总可以选择主动结束吧?

布加拉提太过专心,以至于他错过了乔鲁诺奇怪的笑容。

单身的勇者一动不动坐着,非常笃定地说:“好朋友,如果您不喜欢这里,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再见。而且我有自信,您总会有一次喜欢的。”




彩蛋:


“您好,小福葛先生,我是乔鲁诺·乔巴拿先生的主治医生。请您不要再对我们的陪伴机器人做手脚了!……我今天发现,乔巴拿先生在和他的机器人联机玩游戏!您得记住,它们的主要功能是陪伴病人,不是用来上载到各种恋爱游戏里当npc的!……请容许我指出,我的病人已经七十岁了,不是您这个活蹦乱跳的年纪,他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和休息……小福葛先生,我现在向您发出最后通牒,如果乔巴拿先生再被我抓到玩游戏,您将被列入禁止探望的黑名单!……不,这不是说笑,更不是向您撒娇——够了,您闭嘴吧!祝您日安,再见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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